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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一本杂志起于误会的成长缘份

  ——写在《读者·原创》十周年之际


  2004年,对我个人而言,有着惊天动地的意义,在这一年的6月26日,一个可爱的小生命来到人间,让我成为父亲。这一年,我35岁,比大多数男人成为父亲的年纪都晚得多。
  那时我在一家城市晚报打工,负责一档深度报道,每天和各类纷繁纠结的社会类新闻打交道,心境和情绪也颇受负面影响。很长一段时间,我每晚十点左右下班,都不得不到锦江边的石凳上坐很长一段时间,让脑子里那些打打杀杀哭哭啼啼叽叽歪歪的各种负面信息和情绪从脑海中蒸发出去,然后才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家。在床上与失眠搏斗至天明。
  那是一种持续了很久的无望生活,至今回忆起来都心有余悸。而在这个时候,女儿的出现,无疑让我平添了更多的压力与担心,虽然,多年来的事实证明,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并不是一个负担,而是一个拯救我出火坑的小天使。但在当时,我还无法做这种判断,只感受到她那嗷嗷待哺的表情,虽然憨态可掬,但却是一份难以形容的压力。
  在当时,身心俱疲的我已基本放弃了多年养成的写作习惯,每天被各种垃圾信息轰炸,已经视文字为一种负担。当年背着背篓去书店买书并发誓要写出感动千百万人的好文章的豪情消失了,惟一保留的一种惯性,就是每隔一段时间从小书店经过时,买上一本《读者》,多年来,这本为“深度人士”们不齿,却为大众所喜爱的心灵读本,是我夜静失眠时的好伴——在无数焦灼如烧烤架上烤着的鱼一样的夜晚里,我都是枕着那些洞彻人生、感人肺腑的故事和话语入眠的,我从中感受到了文字应该像杨枝甘露一般抚慰人心的魅力。那也许是我与我所热爱的文学保持着的最后一点联系。
  也就是在这个时段,我认识了《读者·原创》杂志。我将其视为2004年继我女儿出生之后的又一个对我有改变意义的大事件。当时,我是买《读者》而误买了《读者·原创》的,因为两者的“长相”是那么一致,但在翻看的时候,我被它由内而外的对“原创”的追求里,找到了不一样的气息。作为一个曾经的文学爱好者,因生计和自我放纵的我已很久没有写过与文学有关的东西了。虽然,笔从来没有离过手,但从中喷涌出的,却是戾气、厌憎与不忿,那种文字令读者和作者,都陷于灰黯的情绪中,不爽之极。
  一本好杂志,除了让读者有认同感之外,还能激发起看书人想写点什么然后寄给这的愿望。此前我曾体验过这种感觉,并在一些杂志上发表了不少作品。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是随着“事业”进步,工作太忙,还是心境发生变化。以往许多杂志,在我心中失了向它表达的愿望。但在初读《读者·原创》时,我心中隐隐感觉到这种感觉的复苏,虽然,这离我后来重拾文学并投稿,还有一段时间距离,但我知道,那次意外的邂逅,是千里冰河融破的第一声。
  10年时间晃眼而过,当年呱呱堕地的女儿,如今已出落成为活泼搞怪的少女;当年激愤痛苦的年轻记者,已变成一个温和稳重的中年男人;当年清凉芬芳的《读者·原创》,也变得醇厚甘甜。这三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物,被同一个主题词所统领着,那就是“成长”——作为一个生机与希望勃发的过程,成长被赋予的美好意义,是不言而喻的。而从这美好的过程中,我总结出了一个简单的逻辑关系:是女儿身体的成长,带动了我心灵的成长;我心灵的成长,带动了我对放弃已久的文学的回归。而《读者·原创》杂志,作为一块丰饶的土壤,孕育并见证了这一过程。从当年为安顿自己灰暗的心境而写的《不要为你是一只鹰而感到羞愧》,到其后十年间出版的十多本书,到我最终辞职回家当一位专业的写作者,这些行进逻辑,都是那一次意外缘份之后的小小馈赠。我至今记得,在那间因生意潦落至今已变成烧烤店的小书店的昏黄灯光下,我初识《读者.原创》时的心境,那分明是一场起于误会的相识,却带来一份恒久而悠长的缘分,一份改变我生命质量和走向的善缘。
  值此《读者·原创》十周岁之际,这篇小小的心得,权作一个小小礼物,祝这份温润人心的杂志,继续张扬人性的旗帜,把原创的美好,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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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颖

曾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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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作家。以评论、小说和杂文写作为主。曾在《南方周末》、《北京晚报》、《读者.原创》、《新京报》、《华商报》、《羊城晚报》、《南方人物周刊》等多家媒体开设专栏。其中“冒牌经典”和“民间记事”系列引起较大反响。主要作品:《阿Q后传》、《著名乞丐王大成 》、《 民间记事》、《大话伊妹儿》、《冒牌经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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