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著名电影导演山田洋次年轻时为生计所迫,跟人去跑单帮。几个人相约,把价格相对便宜一点的货物买来,背到价格贵一点的地区去卖,从中赚点差价。
与他们同行的人,有一个讨厌鬼,此人背货时总捡轻巧的,出钱时总是找借口少出,而分钱时,总能说得出多分一点给自己的理由。总之是一个十足的贪便宜的懒人。即便大家对他都有些讨厌,但每次做生意,大伙都还是乐意叫上他。并不是大家有受虐倾向,而是此懒人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本事,就是讲故事。他能把看来的和听到的事情天花乱坠地讲出来,路途上偶尔还会随机根据刚遇到的事情,编出好玩的段子来。他的存在,让旅途变得不再那么漫长和枯燥,大家宁愿让他偷些懒或占些便宜,也愿意带他一起。
这个故事,与三只小老鼠的寓言有异曲同工之处。在冬天到来之前,鼠老大在拼命挖洞,把干草和棉花拖进去构建一个温暖的安乐窝;鼠老二则疯狂收集稻谷和反应果,准备过冬的食物。而鼠老三却哼着小曲,什么都不干,四处去闲逛。当冬天到来时,三只老鼠住在老大修的温暖小窝里,吃着老二收集的食物,听着老三给他们讲四处看到听到的各种有趣故事,愉快地度过了漫长而黑暗的冬季。
山田洋次和小老鼠们,都因为知道了懒伙伴的价值,而从中获得了愉悦。这一种非物质意义的价值,对于一切以物值作为稀量标准的价值体系来说,是一种不可理喻的冲击。
我还听过一个相反的例子:成都著名评书艺人李伯清早年在东较场生活,他与小街上主流的好好上班或做生意挣大钱的行为方式不一样,平时总是喝茶看书哼哼唧唧,被邻里家长们视为反面典型,他在茶馆里讲评书卖茶,大多也以失败告终,讲一段故事换一杯茶或烧饼,也常常被人视为占便宜。
多年以后,李伯清成为四川著名笑星,演出门票价以百元论,当年那些感觉被他占了便宜的人,才幡然发现是自己占了便宜。
一些人总是把“物”看得很重,总觉得智慧与趣味没有价值。这也就是许多人不把别人的点子和创意当有价物,不把别人的知识产品当产品,他们舍得几千元买高档手机,却舍不得花几元钱买一份正版软件,或花钱下一首自己喜爱歌手的新歌。在这一点上,年轻人们做得比老年人棒,他们喜欢哪支乐队,就会花钱去买他们的歌或看他们的演唱会;喜欢哪个明星或导演,就会去影院看他们的电影,并坚定地认为,只有让对方挣到合理的利润,才能保证自己今后能看到更多他们的作品。
智慧产品和趣味,被认可了价值,是社会进步的重要表征。一个社会对这种价值的承认度,直接决定着它的创新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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