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临睡前给女儿讲故事。看着浑身舒爽的小家伙在被子里惬意地闭着眼,仿佛如躺在宫崎峻那些美得令人心痒的动画场景里,身下是柔软清香的草坪,耳边是徐徐的轻风和若有若无的虫鸣,高天之上,是缀满星星的蓝天鹅绒般的星空。在这样的氛围中,我凭着自己的想象,满嘴跑火车地给女儿讲着各种自编的故事,让她在各种怪异的想象中,进入梦乡。
在各种自编的故事中,女儿最喜欢的,是我随口编的一个,讲的是一个穷人非常非常饥饿,他向老天爷祈求,给他一个很大很大很大的饼,老天爷满足了他的要求,给了他一个房子那么大的夹肉饼,横空从天上落下来,结果,就把他给砸死了。
我之所以要给女儿讲这个故事,是因为看到周围有很多人,每天都被自己的欲望催逼着,如火烧屁股一般,疲于奔命,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急于抢到的,是否是自己最迫切需要的?他们只知道“得到”的快乐,但并不知道愿望满足之后的可怕。任何好东西,一旦过量到自己无法承受和消化的地步,就成了坏东西。在这方面,曾因偷吃了四个冰淇淋而肚痛住院的小美猪深有体会。而这,也是我,一个因年轻时饮食不克制而成为“三高”人士的病人的深切感受。放纵自己的欲望,使自己承担不能消化的享受和索取本身,就是某些人不快乐的原因。
电影《艾利之书》里讲人类灭绝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的拥有大过了他们的需求。任何好东西,一过量就走向其反面。无论是糖果还是财富。
我不指望小小的女儿能完全懂这个道理。但乐于看到她快乐而平静地只取自己需要的食物,并舒舒服服地享受完。而不是抱着一堆食物,还牙痒痒地恨超市里还有那么多好东西属于自己。
选自《陪女儿看花开花落:一位父亲的情商教育记》,作者曾颖,桑格格序,孙邦彦漫画,收录作者的育儿感悟随笔近百篇,以及古灵精怪的女儿自小到大闹的笑话两百余则,漫画插图五十余幅。中国妇女出版社出版,各大网购书店均有销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