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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抑郁症,所以就去死一死,没什么重要的原因,大家不必在意我的离开。拜拜啦。”3月18日上午10:54,一条来自网友“走饭”的新浪微博消息引起轰动,众多网友相继转发。3月19日凌晨1:32,江宁公安在线发布微博证实,发布该条微博的女生已经遗憾去世。

  与这个消息同时看到的,是我所在的成都市某高校一位大三学生今天中午从三楼上跳下的消息。我为这些不幸消息感到痛心,更为孩子们的父母伤心,作为一个父亲,我知道父母们养一个读到大学的孩子有多难,对于父母来说,不要说让孩子死,就是孩子伤到一块指甲皮,也恨不能让自己去替他们承担痛苦。
  但悲剧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发生了。
  我留意了走饭的微博,震惊于她充满灵气的机巧文字,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样一个冰雪聪明的孩子,怎么会如此扮着鬼脸轻松而草率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但仔细看看她那些俏皮而机趣话语中透露出的世界观,又觉得这悲剧的发生又的确是情理中的事情——这个处于青春期的孩子,她的内心是阴郁而灰黯的,她年轻的心,如同被阴云层层裹住,见不到一丝的阳光与色彩。在微博里,她问:“意义这种东西,有意义吗?”她对处世的观念是:“对每一个遇见的人都心怀指望是个坏习惯”,她得出的人生结论是:“人生本身就是一个自杀的过程”。
  其实,这样的句子,在许多人青春期那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日记里,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这并不说明她有必须死的潜质,相反,正好说明她的内心需要光明与拯救。这并是她的某些追随者和同情者所认为那样,是一种清醒透彻,因为真正的人生并不总是被晴天或雨天统治,人从生下来那天就是走向死亡的,但过程还是充满了变数和魅力,并不是说明知迟早要死,就选择自杀是件明智的事情。这就如同明知道今天吃下去的食物明天注定会变成屎而选择吃屎那样,是荒谬而不可理喻的。作为一个病人,她也许并不能左右自己对某些问题的定见,并由此而毁了生命。但作为旁观者,对此一定要保持清醒。
  但遍观走饭姑娘的微博跟帖和转帖的评价文字,不难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清醒与智慧。相反,不少的人怀着崇敬和向往的情绪,在分享她对死的“彻悟”,在赞叹她的“勇气”,在顾影自怜中“心向往之”,这才是比走饭用异常的方式处置自己生命更可怕的事情,这是一种价值观错位之后必然的反应——在这里,自杀没有遗憾,也没有受到指责,还被染上了美丽迷人的色彩。
  《聊斋》中有一类勾人上吊的厉鬼,她总是让人们在结好的绳圈中看到美丽的风景,并自甘情愿地把脖子伸进去。而将死亡看成一种迷人美丽的世界观,就是这样一种毒物。我们在走饭姑娘离去这条新闻中,应该看到的,是抑郁症的可怖,缺失信仰的可悲和不顾亲人伤痛选择自杀的可耻。而不是死亡是一次美丽大逃亡。
  世界不美满,与其以死逃离,不如坚强活着,并改变它。抑郁症也并不是什么非死不可的绝症,有时,治疗它,不过就是改变了一下看待世界的角度而已,比如我的一位朋友,身患抑郁,常有求死之心,但被几个志愿者带到凉山支教,不仅病治好了,而且变得鲜活动人。这样的例子,在我身边不少。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对世界卫生组织统计的此病是全球青少年排名第三位的死因调查,深表遗憾。
  孩子们,既然连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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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颖

曾颖

1190篇文章 2年前更新

专栏作家。以评论、小说和杂文写作为主。曾在《南方周末》、《北京晚报》、《读者.原创》、《新京报》、《华商报》、《羊城晚报》、《南方人物周刊》等多家媒体开设专栏。其中“冒牌经典”和“民间记事”系列引起较大反响。主要作品:《阿Q后传》、《著名乞丐王大成 》、《 民间记事》、《大话伊妹儿》、《冒牌经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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